不夜。
卡萨布兰卡是一种充满回忆的花,花语是淡泊的永恒,死亡,一种盛开的很傲然,厌世的花,永恒的美,负担不起的爱。

La Sylphide*

是 @❁  . . ❁ *✲゚* 的点文,失聪画家露x舞蹈家米,擅自设定了超现实画派画家露x芭蕾舞者米,希望喜欢!


他在梦里听见了歌声。


蜜橘色的炉火温柔地起伏着,八音盒奏响柴可夫斯基的《月亮之爱》,他的父亲说这是他们那一辈人的金曲,八音盒中央升起一个小人,优雅而美丽,芭蕾舞裙扑动掉落的雪花。跃动的音符和亲切的交谈声在甜馅饼和鲟鱼汤的香气中发酵。他知道这是梦,却心甘情愿地沉溺其中。梦境缓慢地从他身上抽离脱落,他紫色的双眼被阳光唤醒,梦的尘埃尚未离去,画笔贴上画布,流动着的金色和蓝色像一首交响曲。


白天与黑夜被撕扯开来,身穿纯白色舞裙的芭蕾舞者在裂缝中起舞,她冰蓝色的眼睛凝视阳光,脚尖轻点星幕,下巴骄傲地微抬,像一只骄矜的天鹅。伊万·布拉金斯基停下了手下的动作,他盯着这位舞者难以让自己回过神来,他想了想,给她的背后加上了一对银色的小翅膀。这样,一幅画终于结束了,他才开始注意把自己仔细收拾了一下,基尔伯特拿到了法国巴黎歌剧院的几张票,邀请他今晚一起去。今晚的演出主角是如今剧院芭蕾舞首席阿尔弗雷德·F·琼斯。他不是第一次去看他的演出。


他想起第一次看见阿尔弗雷德的演出,是基尔伯特强拉着他去的,毕竟他早就失去了听觉,不想去当个傻子,基尔伯特却故作神秘地在纸上写下“你不会后悔的”,他这才第一次遇见阿尔弗雷德,普科菲耶夫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当他微笑的时候,一颗星星把他给砸中。阿尔弗雷德的舞姿华丽却不失明亮,动作轻盈又包含爆发的力度,他的态都是那么天真又迷人。自那之后,伊万再也没有缺席过阿尔弗雷德的演出。德利布的《葛蓓莉亚》和《林中仙女》,约翰·克兰科的《奥涅金》,亚当的《吉赛尔》...他喜爱琼斯所扮演的那些青年人的形象,轻佻的柔情的梦幻的...沁人心脾。


这次的舞剧是由最近才搬来巴黎的费里西安诺·瓦尔加斯创作的,一个意大利人,《安珀罗斯之死》,一个飘散着古风时代甜香气息的剧本,阿尔弗雷德扮演狄俄尼索斯,路尔杰·拉欧扮演安珀罗斯。没有比这更适合他的舞剧了,基尔伯特拉着他就往里走,伊万在巨型穿衣镜前顿了顿,他整理了一下他的领口,擎灯女神像向他点头致意,金色的里拉竖琴奏出无声的歌,他们仅在休息室耽搁了一会儿便入座。可以看得出来布景非常精致,明月的光华照耀幽深的森林,泉水清澈花朵甜美。他起舞,滑步优雅和谐,小跳轻盈活泼,复杂的动作与技巧在他的脚尖成了富丽堂皇的玩具,他快乐挥洒着他的美丽与活力,他动作有力,神态却温柔,矛盾与和谐交织在一起,让人惊叹沉醉。


演出结束后,基尔伯特说有个小型朋友聚会,伊万也不介意,反正他们的朋友圈彼此都心知肚明,再多也多不到哪里去。并且他觉得,他现在确实需要一些酒精,让那份葡萄酒一般的迷醉继续在他心头荡漾。可当他推开酒馆的门时,伊万知道,自己大错特错。


阿尔弗雷德站在吊灯下,他的侧脸在光下柔和地微笑着,当他们两个推门进来时伊万注意到阿尔弗雷德睫毛不经意的颤抖,他向他们礼节性地送出了一个微笑然后就把那颗骄傲的脑袋投向他周围的朋友和粉丝们,像一个太阳向他的子民挥洒光芒。伊万只觉得心跳频率变得不同以往起来,离开还是留下?他对于阿尔弗雷德,抱着一种像是佩索阿所说的对于“视觉性情人”这样的爱,


“盯住一个女人或男人的视象——欲望在那里缺席,性更是毫不相干——因为这个机象美丽,吸弓队或者可爱,而且缠结着、束缚着以及死死控制着我。不论如何,我只是想观看而已[……]相比之下,对于一个以外在表象而显形的人,能够去作些了解,或者与那个真实的人交谈,实在是不可思议。我用自己的眼睛而不是用想入非非来爱。我不会把挥之不去的现象拿来胡思乱想。我不能想象自己还能用别的什么方式与之相连。”*


多么美好的爱,他曾经把阿尔弗雷德当做一个美丽的可爱的青年,一个跳动的生命昂扬的意志来爱,一个完美的偶像来爱,却没有想到他有这样的一天,舞台上的人会降落在他的身边。离开还是留下,到底是继续当一个散漫而热情的静观者,还是打破曾经的理想,去接触现实?离开还是...一股佛手柑的香气萦绕在他鼻尖,Dior Sauvage 旷野,他顺着香气看过去,阿尔弗雷德朝他们走来。


侍应生给他们送上了蓝色的莫斯卡托,弗朗西斯加入了他们的谈话,基尔伯特和阿尔弗雷德看起来是熟人,两人相谈甚欢,伊万自觉没趣地抿了口酒,和弗朗西斯有一搭没一搭地扯着最近的生活,弗朗西斯也配合地放慢节奏让伊万好从他的嘴型中认出话语。他不经意地侧过眼去看阿尔弗雷德此时的表情,没想到正好撞上对方一副已经往这边看了很久的眼神,伊万一时不知道该把视线如何安放才比较好,他们两个就这样着魔一般盯着对方直到阿尔弗雷德脸上飞起一个笑容,他放慢速度对他说,“初次见面,我是阿尔弗雷德,阿尔弗雷德·F·琼斯,一直以来对布拉金斯基先生都,仰慕不已。”“我也是一样。阿尔弗雷德,久仰大名。”他们碰了碰杯子,龙涎香混合着淡淡的烟草香的气息如同一团暖乎乎的云把伊万包围。


音乐声响起,他和阿尔弗雷德从人群中一路溜到阳台,阿尔弗雷德顺便从桌上的果盘里拿了几颗葡萄,太奇妙了,就像儿时从长长的被子一头爬到另一头,在森林里把树枝往两边推开,在画展中从第一幅画走到最后一幅...在人潮中,他们奔跑着从吵闹中抽离,空气在这里更加清澈爽然,他们两个看着对方,爆发出一串孩子气的快乐的笑声。阿尔弗雷德拉过他的手放在脖颈上,喉咙间的笑声从这只手传进他的心脏,跳动的鼓点欢快地跃动,伊万的手滑到他的后颈,他凑上身去,品尝阿尔弗雷德的甜美。他把他压在栏杆上,巴黎夏夜的风吹动他们的发丝,额头和心口都是痒的。吻结束了后他们仍然靠在一起,背影像是一对欣赏夜景的恋人,这样的恋人巴黎一晚上不知道有多少对,可此时此刻,在这个酒馆里,只有他们这唯一的一对。


聚会结束的很晚,伊万和阿尔弗雷德在这扇门前说了再见,伊万知道三天之后在他的画展上他们会再次相见。伊万回家之后躺在了床上,他的灵感流淌在他的脑中,可他却不愿意去创作,他现在所想的,不过是把那份隐秘而张扬的快乐,再细细回味几番。


画展开始前,伊万把那幅芭蕾舞者也加入了展览,作为最后一幅作品,基尔伯特盯着那幅画嘲笑个不停,“你这幅画还真是温柔,这么看来你倒是个洛可可时代的甜蜜画家而不是超现实主义派的拥护者了。”“唉,爱情,爱情让人头昏。”“那个晚上你们相处的如何?”“出去吧,基尔伯特。”伊万实在不想在好友的眼底暴露自己愚蠢的快乐,只好把他推出了门。


在画展上伊万看见了阿尔弗雷德,他挥舞着票子冲他笑了笑,伊万没忍住也笑了笑,然后他们互相走向对方,阿尔弗雷德这才开了口,“我从你刚到巴黎的时候就很喜欢你的画,明明看起来离奇又怪诞,但那种清澈的气息,失落感是那样迷人。你那幅在绿色沙漠上死去的诗人最惊艳我,再加上,我和基尔伯特有点交情,所以一直知道你这个人的存在。怎么说呢、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这样浓烈的兴趣,像是海水把我淹没。所以我找基尔帮了个忙,让他邀请你来看我的演出,我想你会被我迷住的,你觉得我猜的对吗、布拉金斯基先生?”伊万轻声笑了,“我就说为什么那家伙突然邀请我去看芭蕾舞,原来如此,这样也想得通了。”“不完全是,其实是一个交易,因为基尔伯特对我们团的伊丽莎白迷恋的不得了,所以我们两个算是,各取所需。”“还真是一场漂亮的交易。”他们走走停停,谈着那样多的事情而不知疲倦,展览结束他们却还没看完每一幅画,基尔伯特把钥匙留给他就溜之大吉,他们正好享受这绝佳的二人时间。走到最后一幅画前,阿尔弗雷德笑了,他的手指轻抚那对透明闪亮的翅膀,“你这幅画是我见过最温柔的一幅了。”伊万低下头,在他温柔的侧影里低声说,“是啊。”


他握住阿尔弗雷德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吻了吻,“我爱你。”阿尔弗雷德反握住他的手,吻了吻他的嘴角,伊万看不见他自然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但嘴边温热的气息让他知道阿尔弗雷德做出了回应,那已经不再重要了,反正肯定是“我也爱你”这类的话。


夕阳的柔和的光笼罩着他们,光芒之中他们的背脊仿佛抽出了轻盈的翅膀。


*La Sylphide:芭蕾舞剧《仙女》,我觉得剧中想要表达的是对诗情,对美好之物的追求,即使死亡。意会一下就ok

*这一段话摘自佩索阿《惶然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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